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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天观天下!三江口丨孟姜女的故事,贯休讲得最好

中国有四大民间传说:《牛郎织女》《孟姜女哭长城》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《白蛇传》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梁山伯与祝英台、许仙和白素贞的故事发生在浙江,与之相关的万松书院、断桥、雷峰塔,如今吸引着万千游人。

要是告诉你“孟姜女哭长城”的故事也和浙江有关,而且是和兰溪游埠人贯休有关,你会不会感到惊讶?

您还别不信,这是有依据的,不仅有诗佐证,而且还有权威学者帮忙“背书”。今天,我们就来聊一聊贯休和“孟姜女哭长城”的故事。

(一)

贯休是晚唐五代的诗僧。参禅念佛之余,苦吟写诗是他做的最好的事情之一。由于命途多舛,他对贫苦百姓自然多了一份关注。他的诗篇或关注民生,或针砭时弊,或感叹流年,或积极入世,作品中充满了强烈的现实主义情感,充盈着诗人浓浓的俗世情怀。

贯休写过一首乐府诗,题目叫《杞梁妻》,诗云:“秦之无道兮四海枯,筑长城兮遮匈奴。筑人筑土一万里,杞梁贞妇啼呜呜。上无父兮中无夫,下无子兮孤复孤。一号城崩塞色苦,再号杞梁骨出土。疲魂饥魄相逐归,陌上少年莫相非(非,是讥訾,即讥评非议的意思)。”

王立群教授在央视《百家讲坛·读《史记》之秦始皇》中说过,在这首诗中,孟姜女故事的主要情节筑城、哭城、骂秦全有了,故而贯休是《孟姜女哭长城》这个民间传说最后定型版本的作者。

无独有偶,国内对《孟姜女哭长城》这个民间传说研究贡献最大、最重要、首屈一指的顾颉刚先生也说:“这首诗(指贯休的《杞梁妻》)是这个故事的一个大关键,它总结了‘春秋时死于战事的杞梁’的种种传说,而另开‘秦时死于筑城范郎’的种种传说。从此以后,长城就与他们夫妇结成不解之缘了。”(引自顾颉刚《孟姜女故事的演变》)

一个民间传说,从最初萌芽到最终形成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的。在这漫长的过程中,总有几个关键性的人物。贯休,就是“孟姜女哭长城”故事形成的关键人物。

(二)

不如来理一理这个传说的形成过程。

孟姜女传说的源头,来自《左传》的襄公二十三年(公元前549)传说杞梁之妻,《礼记·檀弓》加上了“哭之哀”的感情色彩;到了汉代,刘向在《说苑》中第一次出现了杞梁妻在夫死后向城而哭,城为之崩的情节,又在《列女传》中增加了杞梁妻因无人可靠,赴淄水而死的另一情节;到了唐代,由于民间文艺非常发达,变文、话本、戏曲、民歌等文艺形式中都出现了杞梁妻的故事。

南朝志怪小说《同贤记》中有孟姜女故事的雏形,和贯休的《杞梁妻》一诗相对比,可以发现以下一些异同。

第一,故事发生的背景相同,都被设置在秦始皇修筑长城时期。

第二,故事发生的地点相同,都在长城边上。

第三,故事的主人公家境和名字都不同,贯休诗中还是杞梁和杞梁妻,但是在《同贤记》中是杞良和孟仲姿,后者的名字已经向孟姜女和万喜良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。

第四,男主人公死后被筑进长城是一样的,区别是死因,由于贯休的作品是诗歌,死因未曾提到。恰恰因为没有提到,只有一句“筑人筑土一万里”,给后人留下了丰富的想象空间。而杞良是因为躲避徭役被主典抓住打杀致死,尸骨筑到了长城之内。

第五,女主人公哭倒长城的情节是一样的,但也有细微区别,贯休诗中是杞梁妻哭出了杞梁的尸骨,而《同贤记》中则是滴血认出了尸骨(滴血认骨是六朝时盛行的一种信仰)。

第六,在贯休的诗中,最后还有抨击秦朝暴政的话语,这无疑是贯休借古讽时,但在孟姜女传说发展中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,而这一点,《同贤记》中是没有的。

唐代很多的诗人写到了孟姜女的内容,王建的《送衣曲》写道:“去秋送衣渡黄河,今秋送衣上陇坂;妇人不知道径处,但问新移军近远;……愿郎莫着裹尸归,愿妻不死长送衣!”皮日休也在《正乐府十悲·卒妻怨》云,“河湟戍卒去,一半多不回,……处处鲁人髽,家家杞妇哀”,只是他们在诗中没有点透杞梁妻,而且情节没有贯休的乐府诗提到的多。可见,在唐代民间,已经将杞梁附会为秦之筑城卒,并非是贯休首创。而诗人们大多把这一传说拿来写入诗中,在写的过程中,每位诗人会有自己不同的取舍,而抨击秦之暴政,也是很多诗人的出发点,亦非贯休所独有。

透过贯休的《杞梁妻》引用的相关情节,再经过梳理孟姜女传说至唐代的流变,我们可以发现,至少在唐代,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已经普遍流行了。故事传说由宋及明,送寒衣、祭夫后自杀等情节不断加进故事之中,愈传愈盛,愈来愈丰满。直到满清,都是在贯休这首诗的筑城、哭城、骂秦的基础上演变而来的。

(三)

写到这里,还有一个问题,贯休写这一首乐府诗,是为了给这个民间故事的版本定型吗?

非也!

唐初号称武功极盛,盛唐时期的边塞诗更是闻名遐迩。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,对于底层人们来说,太宗高宗玄宗三朝东征西讨,带给他们的只是常年在外劳苦;更不要说安史之乱带来的连绵战乱,这些就是孟姜女故事传播的丰厚土壤。

贯休生活的晚唐五代,又是战乱不止,贯休自己就曾多次因为避乱而东奔西走,其中甘苦冷暖自是最明白不过了。而他虽为僧,但在出家之前接受的却是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。他在《怀二三朝友》中有“我昔读诗书,如今尽抛也。只记得田叔孟温舒,帝王满口呼长者”。“事蓑笠”自言备为君王不时之用,典出《诗·小雅·南山有台》,“田叔孟温舒”典出《史记·田叔列传》,引用这个典故,无非也是想要登台拜官之意。他自幼熟读诗书的初衷是想走科举出仕之路的,只是因为后来家遭变故,史书上说“父母雅爱”,才在和安寺出家为童侍。

面对战乱,贯休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,只好借现成之传说,写出这样的一首《杞梁妻》,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愤懑与情怀。这样题材的诗在唐代有很多,王建的《送衣曲》是,皮日休的《正乐府十悲·卒妻怨》亦是。妇人送衣和杞梁妻有什么关系?河湟戍卒不归又关杞梁妻什么事?他们无非把自己的哀感算做杞梁妻的哀感,借传说故事来浇自己心中之块垒罢了。而这些抨击暴政的话语,无疑是很受弱势的百姓欢迎的。孟姜女的故事就在贯休的这个基础版本上,不断吸取老百姓欢迎或熟悉的内容而丰富发展,进而有了后来的不同版本。

贯休写《杞梁妻》一诗,其原意是为了借其事而抒怀,并没有想为孟姜女的故事定下最终版本的意思。但随着历史的发展,贯休的诗对后世形成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的《孟姜女哭长城》,确实起到了版本定型的作用。只是这个作用对于贯休而言,或许是他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。

来源丨兰溪市融媒体中心

图片来源丨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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